第03版:前沿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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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4日 星期

为所有人的科学
——记浙江初中综合科学课程的实践

□省教育厅基教处处长 方红峰

“为什么要开设综合化的科学课程?”“如何才能顺利实施?”是开展初中综合科学课程实验时绕不过去的问题。这两个问题一个是观念问题,另一个是技术问题,是决定成功的关键问题。从浙江省近30年开展初中综合科学课程的历程中,笔者感悟到基础教育普及的需要、“为所有人的科学”的信念和以课程建设的视角实施课程可能是回答这两个问题恰当的答案。

综合科学课程与基础教育的普及

综合与分科是相对的,现代综合科学课程其实是针对我们惯常的物理、化学、生物等分科理科课程而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72年一次合作会议上为综合理科提出以下定义:“凡科学概念和原理的陈述都是为了表明科学思想的根本上的一致,而避免过早地或不适当地强调各个学科领域的区别的教学方式,都可以认为是综合理科教学。”对理科课程综合化的合理性分析,已有许多学者从课程论的角度,论述了其在社会、学生和知识等方面的意义和优势,然而,就理论层面而言,理科教育的分科与综合孰优孰劣至今未有定论。从实践层面分析,现代综合科学课程的大量出现是在20世纪的60~70年代,目前所有的发达国家和70%以上的发展中国家,义务教育阶段都选择了综合科学课程。因此,初中综合科学课程在实践层面被世界各国广泛采纳,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究其原因,自工业革命以来,科学教育逐步受到各国政府和教育界的重视,随着国际竞争日益激烈,人们普遍认为一国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和国际地位归根结底取决于科技人才的数量和质量,为此各国纷纷加强和改进理科教育。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提出“人力资本论”理论以后,更多的国家确认学校教育尤其是直接为发展科学和生产技术培养人才的理科教育,对经济增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发达国家在基础教育普及之后,将科学教育定位在提高全体学生的科学素养上,认为理科课程学习主体应为全体学生,而不仅仅是为那些未来成为科学家的少数尖子学生,这些国家在改进初中理科教育的过程中,不约而同地采纳综合科学课程。与此同时,许多正在走向现代化的发展中国家也奋起直追,在对学校课程进行改革过程中,逐步采取趋同的策略。

实践层面的胜利揭示了一个事实,就是基础教育的普及是开展初中综合科学课程实验的基础。这是因为在“理科教育是为未来成为科学家的少数尖子学生的”语境下,综合科学课程是没有什么优势的;而当普及基础教育时或普及后,中学理科教育的性质转变为“为所有人的科学”,综合科学课程因其特有的柔韧性,能克服传统分科课程事实上的永久性和僵硬性,更为顺利地实现这种转变。浙江省在上世纪90年初着力推进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工作时,推行初中综合科学课程并获得成功,就是一个很好的注脚。

“为所有人的科学”信念的启蒙与扎根

初中综合科学课程是伴随着浙江义务教育普及历程发展起来的。1988年浙江省中小学生辍学率是8%,经过调查发现,这其中有28.3%的小学生和50.6%的初中生是由于学习困难而辍学,原因是分科课程要求偏高造成的;加之分科课程过于注重学科知识的系统性和完整性,对生活、生产实际联系不够,学生学习兴趣不足;普九的难点是农村,农村学校规模小、平行班少,农村学校教师编制也少,多数教师都兼任几门学科。基于上述原因, 1991年一门以“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为核心的、面向我省所有学生的初中综合科学课程开始了实验。在随后的实践中,出现了教师普遍不适应的现象,课程实施遇到极大阻力;然而,与此同时学生对科学课程喜欢程度出现了极大提高,辍学率也大幅下降。面对困难,浙江各地教育主管部门认为在基础教育普及的时代理科教育应从“培养科学家的理科”向“培养公民的理科”转变,他们选择了忍耐和坚持,终于渡过了难关,也收获了成功。

进入21世纪,浙江省已经全面普及十五年基础教育,大学教育进入大众化时期。基础教育是培养高素质国民的教育,得到了更为广泛的认可。此时国家启动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强调促进每一位学生的发展,初中科学课程标准更是开宗明义地将科学课程性质定义为“以提高学生科学素养为宗旨的科学入门课程”,十分切中浙江基础教育发展的需要,也得到广大教师的高度认可。新的综合科学课程更加突出强调科技时代公民的科学素养,以“统一的概念”为核心知识,让学生了解“自然是如何运作的”;以“科学探究”为方法论,让学生理解“我们是如何获得知识的”;以“人类共同关注问题”为载体,让学生领悟“人与自然应当如何相处”。这是综合科学课程自身的进化,而基础教育的普及和上一轮课程改革奠定的观念基础为进化提供了足够肥沃的土壤,以至于浙江的广大教师如此顺理成章地接受和拥护这种变革。

毫无疑问,教师群体的观念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初中综合科学课程实验的成败。浙江这30年的初中综合科学课程改革历程揭示了另一个事实,就是教师的观念不可能通过理论宣讲来转变,只有在实践过程中才能转变。在最初近6年伴随激烈争论的实践中,一线教师从学生的变化和自身的体验中逐步感受到理科课程性质转变的意义和价值,认识到所有学生科学素养的提高才是科学教育质量的本质。这种初中理科教育是“为所有人的科学”的信念启蒙,无疑为迎接新世纪的课程改革做好了观念准备。随着新世纪初中综合科学课程实践的深入,“为所有人的科学”已在浙江初中科学教师心中深深扎根,而信念之所以会有力量,就是因为教师们相信“这样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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