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黄莉萍
“如果派您参加集中培训，您认为一次集中培训多少天最合适？”
“您对我省‘分层分类’教师培训学分制管理办法的内容都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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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一项关于全省中小学教师专业培训工作的网络调查正在各地紧张进行着，省中小学教师培训中心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为的是及时调整策略和方法，不断优化培训模式，提高培训质量”。
从“吃不饱”到“可选择”
“当前确实是一个教师参加培训最好的时代。”王永生叹道。
王永生是慈溪市一所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学校的普通教师。近几年，得益于参加的不少培训，王永生开始在“如何开展学校教科研工作”“如何提升教师专业素养”等领域不断研究、实践，“培训让我大开眼界，原来对教科研工作一无所知的我如今已成功完成了两项课题研究，并获得了一定的奖项”。
王永生说的“最好的时代”，只因有我省教师培训制度改革以来，构建的覆盖全员和各级各类教育的教师培训体系。
2014年，全国首家教师教育质量监控机构——浙江省教师教育质量监控中心成立。2015年，在大量数据支撑下，省教师教育质量监控中心发布了《2014年浙江省中小学教师培训质量评价分析年度报告》。该报告中提供的数据清晰显示，自2012年改革以来，我省的学前教育、职业教育、特殊教育的培训项目数和人数每年均有大幅增长。如和2012年的培训人数相比，2014年分别增长了84.34%、225.1%和412.0%。
“变化不仅于此，不少欠发达地区过去因为经费缺少、资源缺乏而造成的教师培训无法保障的状况有了根本性的改变。”省教师教育质量监控中心办公室主任徐建华告诉记者，到2015年，全省的县区培训各项经费达标率已“飞速”达到97%，并每年稳步增长。
2016年，我省率先于全国实施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培训学分管理制度。
“培训在以前是‘奢侈品’，如今只要登录省中小学教师培训管理平台，也能选择国家级培训机构提供的优秀培训项目了。”一位农村教师这样说道。的确，各种优质教师培训资源在全省的“大流通、大交流、大共享”，有效解决了过去长期无法解决的部分学段和学科教师培训难的问题。
学分制实施后，分层分类的知识体系、分层分类培训项目开发体系、分层分类的教师培训体系很快全面建立。“这改变了过去运动式、碎片化等组织方式，促进教师培训从粗犷型向精准专业化转变。”省中小学教师培训中心项目管理科科长姚安娣介绍，近年来该中心每年都要举办一次省中小学教师培训机构的资质认定评审会。“像今年新申请加入的22家省内外普通高校、高职院校及社会培训机构中，最后通过认定的只有9家。”姚安娣认为，“严格把控入口关，定期复查和淘汰不合格机构等措施，都是为了不断提升培训质量，不断提高教师培训满意度”。
“为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我省将实施教师教育攀登计划，进一步推进教师培训制度改革。”据省教育厅师范处负责人透露，师德教育的首要位置将进一步加强，要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等融入师德教育，涵盖师范生招生培养、职业准入、职后培训管理等全过程；将继续深化分层分类教师培训学分管理制度改革，鼓励师范院校、培训机构开展合作，拓展国内外培训资源，完善校本培训的管理制度等，建立常态化的培训者培训制度……“补短板、建品牌，未来要造就一支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不断涌现出浙江基础教育领军人才和教育家型的教师。”
“校长愿意暑期参加培训吗？”
“为了完成上级要求或培训任务，校内‘无人’上课的现象时有发生。”
“夸张的时候，学校有近一半的老师申请外出培训，怎么办？”
……
没错，校长们在日前接受采访中吐槽的这些内容，正是教师培训带来的工学矛盾。
每年下半年，省教师教育质量监控中心都会发布上一年度的《浙江省中小学教师培训质量评价分析年度报告》。2014年的数据显示，我省许多县区对培训任务的均衡安排缺乏指导和调控，“重任务完成、轻有序规划”的现象较普遍存在，一定程度加重了工学矛盾。2016年的数据则显示，随着各地教育教学改革的深入推进、小班化教育实施、教师培训力度的加强和青年女教师比例的快速增长（与二孩政策的实施有关），各地教师培训的工学矛盾进一步凸显。
“学分制明确要求，5年内，教师们都得参加一次90学时以上集中脱产培训项目。”某地教师进修学校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校长们的“焦头烂额”他很理解，但没法认同不少校长关于“理论提升安排在暑假”的建议，“我就问校长，校长培训项目是安排在工作时间好还是寒暑假好？”
“要尽可能地尊重教师的自主选择权。”温岭市教师教育学院曾经试探着在班主任培训项目中分了5个班，3个在暑假，2个在平时。“平时的班爆满，暑假的班报名人数寥寥无几”，院长廖云法认为，关键还在于提高培训部门和学校校长的管理和服务能力。
而事实是，我省少数教师培训基础相对薄弱的地区，其培训任务承担能力、培训项目开发能力、教师培训综合考核情况三个重要指标，都远远低于全省平均水平。“有些县区教师培训部门的培训项目开发能力曾仅为杭州、宁波地区的20%，全省平均水平的30%。”
“说实在，加大教师培训，提升教师素质，是优秀校长必须重视的事。”虽然有工学矛盾，常山县湖东小学校长刘芳赟依然尽可能让教师自选省级平台上的菜单式培训项目，“主要考虑的还是教师培训的兴趣度、培训内容的针对性和派出教师的层次性等”。而刘芳赟解决工学矛盾的“妙招”是做好校本培训，“有启发、有实用的校本培训就会受教师们的欢迎”。
每周一的晚上，地处偏远山区的江山市凤林镇小学各教学点上的教师们都会利用直播设备，同步收看兄弟乡镇学校优秀教师分享教育教学经验的讲座视频。校长姜金海说：“没有空间、地域限制的直播，还能进行无障碍地研讨、交流，是山区教师一个最好的‘充电器’！”
实际上，我省教师要完成基本的培训学分，除了根据自身情况选择省里的自主选择培训、各地的指令性培训和校本培训外，学历提升、优秀教科研活动、支教等，都可折算学分。省网络名师工作室负责人、特级教师周岚告诉记者，她工作室旗下的10来位学科带头人，每年都能因参加网络教研活动折算一定的学分。
课程吸引力PK学习内动力？
“老师喜欢选什么样的培训？课程内容好的；考勤管理宽松的；某些学科或导师有名气的；周边风景好的……”
这位教师的大白话，是目前工学矛盾紧张情况下，少数教师不珍惜培训机会现象的真实写照。
2018年9月，我省全面启用“浙江省教师培训质量监控管理平台”。通过质量监控平台，可对培训项目进行全程实时监控，信息化管理，数据化分析，即时反馈问题，确保培训实效。
“每次外出的中短期培训或90学时的培训，如果学员成绩不理想，或者有让人代替报到签名等行为，建议扣除相应的学分。”杭州市萧山区瓜沥第二中学美术教师王耿强参加培训总能获评优秀学员，因而学分系数增加到规定学分的1.2倍。“这就出现一个问题，因为优秀，我的学分提前达标了，要让校长同意我出去培训反而难了。”王耿强认为，和他一样喜欢外出学习不为学分的教师还真不少。
“虽然区县可以做指令性培训，但要真正吸引教师，更应该放手让教师自由选择。”为了吸引教师，温岭市教师教育学院每学期做项目之前，都要做详尽的教师需求调查。“我们学院下属的诊断中心，开发了专业而接地气的网络需求调查、学校蹲点调查和专题专项调查；职业规划中心，会分级分类地对教师进行诊断，帮助他们做好生涯规划。”这学期，温岭市教师教育学院开出了80个项目100多个班级的教师培训。“有不少项目非常火爆，老师们需要抢才能抢到。”廖云法认为，教师培训要出实效，除了培训机构要做好课程外，教师的学习内动力问题应引起学校管理者和教师自身的注意。
“我们倡导个性化的教学与学生的个性化能力发展，更应该让教师个性化地发展自我。”绍兴市树人小学因此在校本培训上尝试了“走班制”模式。“体验式、主题式、分层式、生活式、减压式……教师们在自己选择的培训方式中，主动性更强。”校长金妙红说。
这些年，杭州市滨兴学校教师姚贺国参加了不少“不用掏钱”的培训，也参加了一些自己付钱的培训。“我是个班主任，平时基本走不开，经常利用休息时间自掏腰包外出学习。”像姚贺国这样为自己的成长买单的教师，记者在采访中遇到过不少。
“工学矛盾其实很好解决，关键是如何呵护好教师渴望成长的那份珍贵的学习内动力。”两年前，金华师范附属小学校长俞正强在周末开出了一个由教师自愿参加的种子书院。如今，种子书院每次开展教科研活动，总会有一群不同年龄、学科的教师集聚而来，一起研究教师的思维方式和成长路径。“教师要外出培训则更简单，只要开设一个‘课时银行’就好了，需要外出的教师去‘银行’欠课，帮助别人的教师到‘银行’存课，需要时再取出来！”俞正强认为，这样每位欠课的教师都会珍惜自己的学习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