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Z02版: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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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9日 星期

怎样批评学生


□杭州市新华实验小学 闫 学

面对那些犯了错误的学生,批评教育是班主任的职责。这似乎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但在教育部于2009年出台的《中小学班主任工作规定》第四章《待遇与权利》中,我们赫然发现了这样的内容:班主任在日常教育教学管理中,有采取适当方式对学生进行批评教育的权利。

乍看之下,你会十分惊讶与不解:难道会有人反对班主任在日常教育教学管理中采取一定方式对学生批评教育吗?这就好比规定人渴了可以喝水、饿了可以吃饭的权利一样。但联系当下教育界的一些怪现象,不禁又觉得这样的规定十分必要:曾几何时,班主任批评教育学生的权利早已被严重削弱,甚至被完全剥夺了。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几年前,我在网上看到了某地一所民办学校明文规定:教师一律不准批评学生,否则将对教师进行处理,云云。看到这样的规定,我感到非常惊讶,同时又感到异常悲哀。我们的教育究竟怎么了?民办学校为争取生源,为争取家长的信任,固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这也不能成为不顾教育的基本规律而不准批评教育学生的理由。

剥夺了教师批评的权利,就是剥夺了教师爱生的责任。教师爱着学生却不能对犯错的学生进行批评,实际上爱生就成了一句空话,学生就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不断成长、不断完善自己的机会,又何谈教育教学质量?久而久之,争取生源、争取家长的信任,都将最终化为泡影。

从这个事件我还想到,如果一个班主任被剥夺了批评教育学生的权利,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承认学生是不会犯错的,因而是不需要教育的。有了这样一个前提,我们不禁要问:教育存在的意义在哪里?教师存在的价值在何处?不得不说,我们陷入了一个逻辑上的悖论。

经过这样一分析,班主任批评教育学生的权利几乎是他的天职。那么如何批评教育学生?何谓“适当方式”?

在苏霍姆林斯基看来,如何批评教育学生,或者说采取何种“适当方式”都必须基于一个前提:明确学生所犯的哪些过失是应该进行批评的。对此,苏氏指出了教师在教育过程中容易犯的一个错误,那就是看不到那些真正需要批评、责备的东西,反而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纠缠不清。在他看来,只有“利己主义和对待他人的冷漠态度”才是真正值得去批评和责备的。

这令我想起一位小学班主任曾经与我谈到的一些做法,这位教师做班主任已经快20年了,每一届学生都十分喜欢她,家长也对她非常信任。有趣的是,面对那些十分淘气的学生,她在很多时候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

比如,班上有学生在比赛腾空跳跃,扯下柳枝,她从窗户里看到,笑一下由他们去了;雨后的校园,有学生跑到栽满月季的园地寻找青蛙,她也觉得这是孩子的天性,不是什么错误。如果连这些行为都要批评,班主任工作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纠缠当中。

而从学生的角度来说,束缚天性,几乎就等于让天上的鸟儿不要飞翔,春天的花朵不要开放。对此,我十分赞同。教师对学生要多一份宽容之心,因为我们也曾经是孩子。

苏霍姆林斯基常与学生们坐在一个老池塘边,向学生们说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他告诉学生们,那时他也曾经是一个小孩子,也在池塘里洗过澡,还在树根下捉过鱼虾。学生们十分惊异——难道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也曾经是个孩子吗?学生们拉着苏霍姆林斯基的手,惊讶地看着他,纷纷问道:当年那个男孩子到哪里去了呢?

阅读这些充满温馨的故事,我常在想,作为教师,永远记住自己也曾经是个学生,也许我们的教育工作就会少一分焦虑,多一份宽容。

童年的小舟缓缓地行驶在童年的河流里,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就如学生上课会走神,会忘记写作业,会有那么一刻想做点大人看来非常无聊的事,但这就是儿童。知道学生,并允许学生有那么一刻沉浸在童年的河流里,帮助他而不是命令他学会支配自己的时间和思想。我们已经走过童年,也应该帮助学生安然地、没有任何恐惧地走过。

与对待学生的天性如此宽容相比,苏霍姆林斯基对待学生中可能出现的利己主义和对待他人的冷漠态度,主张要严肃地加以批评教育。那个吃掉了同学午餐的萨沙,那个让小莉娜陷入雪堆却不管的亚历山大,那个用棍子胡乱抽打花的维佳,都受到了苏霍姆林斯基的批评教育。他告诉这些学生,自私自利和对他人的痛苦毫不关心,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应该反思自己,并用具体的行动改正错误。

在谈到如何对学生进行批评教育时,苏霍姆林斯基强调要采用适当的方法。他认为谴责的语言只有针对具体的学生才能获得强大的力量,要避免对学生集体进行责备。当怒气冲冲的教师责备自己的学生集体时,往往是“一般地”痛斥恶习,并指望自己的责备能够触及那些现在一点过错也没有的人,因为这些人以后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苏霍姆林斯基认为这是一种教育的无知,因为这等于给所有人都开了同一种药,希望这种药既对不需要治疗的人无害,而对需要治疗的人又恰到好处。

苏霍姆林斯基的提醒值得所有的班主任进行反思。在大量的教育实践中,我们不止一次地听说这样的事例:班主任因为某一位或几位学生做的某一件错事而大发雷霆,在班上对学生进行集体训斥,全班学生战战兢兢地陪绑挨训。细细分析教师这样做的初衷,是希望学生能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为既批评了那些犯错的学生,又警示了其他没有犯错的学生。

在苏霍姆林斯基看来,集体批评很难抵达心灵,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震慑”,是一种让具体的人在集体面前丢脸的行为。受批评者不但不会认真反思自己的错误,相反还会在心里对教师产生一种怨恨,甚至觉得,既然丢了脸,已经付出了代价,就不必进一步思考,不必挽回过失,甚至还会破罐破摔。

而对那些陪绑的学生,内心的冤屈自不必多说,在教师预先的“警告”中,他感受到的是教师的不信任——教师在内心里认为:那些没有犯错的学生迟早也会犯错的。

一句话,批评教育学生是一个非常敏感而细腻的领域。教师掌握好这个教育学生的工具,是一门艺术。对学生的批评教育应尽可能针对具体的人、具体的事,在苏霍姆林斯基看来,惩罚、批评不应该成为一种结果,而应该是一种手段,为的是促进学生进行反思。如果不能促进学生进行反思,惩罚和批评的意义和价值也就不存在,更谈不上让学生通过实际行动改正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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