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胡梦甜
近日，教育部等四部门联合印发《深化新时代职业教育“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改革实施方案》（即“职教师资12条”），聚焦职业教育“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难题和“短板”，从教师培养补充、资格准入、培训发展等方面，培养高素质“双师型”教师队伍。
高职扩招百万、“1+X”证书制度推行……伴随着新时代国家职业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职教教师专业标准体系和新时代“双师型”教师素养的国家要求均发生了变化。新形势下，如何界定“双师型”教师？“双师型”教师从哪里来，又该如何培养？记者对此进行了深入采访。
“双师型”教师=“双证”教师？
要“双证”更要“双能”
“双师型”教师并非一个新词，但有关“双师型”教师的界定，社会上却一直争论不休。职业院校在统计“双师型”教师比例时，一般将拥有“双证”，即教师资格证、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作为界定“双师型”教师的基本标准。
然而，在实际教学中，却发现这样一个问题：具备“双证”的教师并没有发挥出“双师型”教师的作用，仍然采用传统的教学模式，把工作重心放在教授学生理论知识上，忽视了对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
“双师型”教师是否等同于“双证”教师？此次发布的“职教师资12条”明确将“双师型”定义为“同时具备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能力”。“‘能力’反映了‘双师型’的本质，这一新的要求告诉我们，职业院校‘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不能简单地追求形式、堆砌证书，而必须出实招、下真功夫、提高真本领。”江苏省宿迁经贸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教授吴维煊说。
浙江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副院长程江平坦言，当前职业院校教师培训形式多样，相较于培训效果，学校更关注培养出的“双证”教师的数量。教师究竟习得多少教学技能、专业技能，又能解决多少教学问题、技术问题，却很少有人追问。师资队伍建设成为一个只有“输入”和“输出”的简单系统，中间的建设过程则成为一个不能透视、无法观测的“黑箱”。而在程江平看来，师资队伍建设的内在规律却恰好隐藏在“黑箱”之中。如果无法打开“黑箱”，也就无法揭示师资队伍建设成效的“秘密”。
程江平认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不能仅仅关注显性的目的。有效的师资队伍建设必须打开教师成长的“黑箱”，关注教师专业成长的过程，探究教师成长的影响因素、发展阶段和形成机制，将职业学校教师培训从粗放的经验型活动转变为精准的科学型活动，把教师从被动的培训者转变为主动实践反思的教育者。
“伴随高职扩招而来的，是对人才培养要求的变化。对于退役军人、下岗失业人员、新型职业农民而言，他们习惯了‘做中学’，而不能忍受在教室里接受枯燥的理论灌输。除此以外，国家对于‘1+X’证书制度的设计，客观上也要求职业院校教师更重视训练学生的专业技能，培养学生的专业素养。”永嘉学院副院长王寿斌说道，“未来，职业院校教师应成为既会理论教学又懂专业技能的‘双能’教师，以承担开发能够适应多元生源现状和不同求学需求的校本教材的重要任务。”
“工匠之师”如何锻造？
让企业成为“工匠之师”的“蓄水池”和“供给地”
此次“职教师资12条”再次明确，自2019年起，除持有相关领域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毕业生，职业院校、应用型本科高校相关专业教师原则上从具有3年以上企业工作经历并具有高职以上学历的人员中公开招聘；自2020年起，除“双师型”职业技术师范专业毕业生外，基本不再从未具备3年以上行业企业工作经历的应届毕业生中招聘，特殊高技能人才（含具有高级工以上职业资格或职业技能等级人员）可适当放宽学历要求。
由此可见，企业将成为“双师型”教师的“蓄水池”和“供给地”。据海宁市职业高级中学校长王小林介绍，以往学校教师招聘主要以高校的应届毕业生为主，但这种情况正在慢慢转变，学校开始越来越多地从行业、企业聘请实践水平高、管理经验丰富的师傅作为学校兼职教师，目前兼职教师数达到了94人，占专（兼）职教师总数的24.5%。“‘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要根植于校企合作、产教融合，我们以海宁市校企合作联盟为平台，与当地行业、企业建立了十分紧密的关系。”
诚如王寿斌所言：“多年的校企合作实践，为职业院校积累了丰富的合作经验和人脉资源。以往受制于企业编制与事业编制之间的人为阻隔，实践经验丰富的企业人才无缘加盟职业教育师资队伍。如今，这一具有创新意义的人事政策改革，将有效促进职业院校通过校企合作，从企业柔性引进急需的专业技术人才。”
而在王小林看来，锻造“工匠之师”，除了从外部“引进来”，让教师下企业“淬火”，盘活现有的“存量”同样重要。在海宁职高，学生进企业开展生产性实训时，专业教师也要跟学生一起进行实际生产工作。如皮革专业学生在进行生产性实训时，专业教师也有自己的工作任务，要在此期间完成一条皮裤、两条皮裙、两件皮马甲。
除了鼓励教师“走出去”，海宁职高还加大了“引企入校”的力度，先后引进宝龙汽修、中正会计事务所、美泰经编、托普网络科技公司4家企业。项目规划、建设、运营、管理等均由学校教师深度参与，打破教师下企业实践时间和空间上的困境。“让教师在‘做中学’‘做中教’，可以使他们把握企业对人才的需求，明确专业技能培养的方向，从而打造一支‘一专多能’的‘双师型’教师队伍。”王小林说。
每周一、周四下午，绍兴市柯桥区职业教育中心电商专业教师金巨灿都会准时到浙江中国轻纺城网络有限公司上班。金巨灿告诉记者，本学期，按学校规定，他采取“2+2+1”的形式上班，即2天在校上班，2天在企业上班，1天投入教科研工作。像金巨灿这样实行“2+2+1”上班制的教师有个特别的名字——“校企两栖领军型教师”，在企业，他们要参与员工培训、技术攻关，还要指导学生实践。
“专业教师唯有与企业亲密接触，浸入式体验企业一线工作流程，才能掌握最前沿的新知识、新技能，了解企业对技能人才的需求，也才能培育出与经济发展趋势和产业结构匹配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柯桥职教中心校长赵百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