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Z03版: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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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21日 星期

面对“让人无语”的教材,我们可以做什么?


面对“让人无语”的教材,

我们可以做什么?

□杭州市下城区教师教育学院

张祖庆

中小学(尤其是小学)语文教材,这些年渐渐成为靶子。业内的、业外的,凡只要识几个字,都敢骂,甚至骂得蛮凶。这年头,骂国足,骂春晚,骂教材都一样安全。当然,骂久了,很多人会选择无语,懒得骂了。

编教材的人呢,常常觉得很委屈,觉得有些人嘴太刁、太毒。其实呀,骂是好事;没人骂了,才悲哀。有人骂,至少表明大家对母语教育的关注是热切的,期待好教材为儿童一生发展奠基的愿望是强烈的。

这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共识。有了这个共识,我们再来观照面对“让人无语的教材”的几种姿态,就有了逻辑起点。

梳理一下,大致有以下几种姿态。

一为“哗众取宠”

断章取义地找出一些“问题教材”,套上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引起广泛关注。

二为“出离愤怒”

看到有问题的教材,拍案而起,怒发冲冠,言辞激烈,恨不能把教材当炸药包,冲进教育部,与教材以及编教材的人“玉石俱焚”。

这类人表面看是愣头青,但以我的理解,其实他是有强烈责任心的人,是值得钦佩的。因为编教材的人在暗处,他在明处,很容易把他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不理解的人,还以为他想借此机会炒作自己。

对这样的人,我表示佩服。在这个说假话成风的当下,敢于直言的人是稀有物种。

也许,他的观点不无偏颇。但至少,他敢发表自己的看法,至少给编教材的人敲敲边鼓,希望他们擦亮双眼,选出更好的文本带给儿童。

从这个意义上讲,“出离愤怒”也有价值。

当然,如果整篇文章都在宣泄情绪,没有真正提出建设性意见。那么,这样的愤怒缺少的是冷静的思考。

三为“穷追不舍”

究竟什么样的文章是好文章?教材中的哪些文章是应该被“请出去”的?

几年前,以郭初阳、蔡朝阳、吕栋等为代表的教师,用大量翔实的材料,对《爱迪生救妈妈》《地震中的父与子》等文本进行深度考证,提出了此类或虚假,或质量有问题的文本(简称“教材硬伤”)不适宜入选小学教材,后来结集为《救救孩子——小学语文教材批判》。

对“教材硬伤”用心考据的人,让人肃然起敬。

教材是儿童学习母语的第一范本,应该是经典的、美好的、经得起反复推敲的。显然,当下的教材离这样的要求相去甚远。从这个意义上说,郭初阳们的考证,应该引起编者的深思与高度重视。中外优秀文本浩如烟海,完全可以提供给少年儿童,这关系到国家的未来,责任重于泰山。

有人说,教材允许虚构,那是混淆了概念。报告文学允许局部虚构,但基本情节还是要尊重历史,这跟小说的虚构是两码事。像《爱迪生救妈妈》《地震中的父与子》等文章,已经被大量证据证明与事实不符,就不能作为“传说”或想象性文本进入教材。

编教材的人真的应该人手一册《救救孩子——小学语文教材批判》。

也许是受初阳先生的影响,我也曾对网络上将郑振铎误传为“落雪”进行深度考证,还“发掘”出了真的“落雪”。(详见:《真“落雪”与郑振铎共“昭雪”——小语课文〈唯一的听众〉作者岳永利有话说》)

四为“合理开发”

编一套教材,要在中宣部的引领、专家的审核、一线教师的期待与需求三者之间达成平衡,难!难!难!有时候,明知道有些文本质量很一般,但不得不放入教材。

有一类教师,清楚地知道教材编写的不易,知道没有教材是完美的,于是没有过多地把精力放在愤怒、指责上,而是带着学生批判地使用教材。

读《从现在开始》,他们会带着学生质问:“狮子大王可不可以给其他小动物公平竞争的机会?可不可以通过投票选出新的森林之王?”

读《在金色的沙滩上》,他们会带着学生追问:“海滩上的小女孩既然这么喜欢贝壳,她帮叔叔看管衣服,叔叔送她贝壳,这不是一种互利吗?为什么一定要上升到‘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的道德高度”?

读《唯一的听众》,教师带着学生辩论:“这是一篇散文还是小说?根据文风,你觉得作者是不是郑振铎,你的理由是什么?”

这类教师还会适时地将原文引入课堂,让学生细细对比,说说是改编的好,还是原文好。

这类教师可能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压缩“硬伤教材”的教学时间,适当拓展阅读,引进同题材文本,引导学生进行“群文阅读”。

这类教师可能会觉得“教材无非是个例子”,把基本的识字任务完成好,腾出大量时间,引进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带着学生们整本整本地读书。

五为“大胆创造”

有些教师不满足于小打小闹。

这类教师深深地知道,放牧者不能因为土地贫瘠就坐等羊群饿死。于是,他们带着羊群,寻找水草丰美的地方。

他们自己读大量的书,把一篇篇美文带给学生们。他们试着将自己读到的好文章,编成一本一本的书,带学生们走进肥沃的土地。严凌君、蒋军晶、钱锋、刘发建、丁慈矿等朋友们,编出了《青春读书课》《群文阅读》《万物启蒙》《名家文学读本》《小学对课》等精彩读本。这些读本,成了他和学生们重要的母语教材。他们认真教好教科书,也认真地用好自己编的书。

他们深深知道,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与其怨声载道,不如埋头苦干。

在中国,编一套卓越的教材,其难度比办一台春晚要难很多。

我想说,编教材的人要有春晚导演的气度——要经得起骂。不要永远自我感觉良好,唯有虚心听取多方意见,在各方要求的前提下,更要思考儿童喜欢和需要什么样的文本。教材编者不能见人骂就生气。骂得不对,你飘过即可;骂得对,你改了就是。别人愿意骂,说明对你还有期待。

教材承载着宣传意识形态的功能,在尊重这个基本原则的前提下,我们完全可以花更多的精力,去认真研究发达国家的教材,认真研究母语学习规律,广泛调研,吸纳更多经验丰富的一线教师参与到教材的编写中来,把真正优秀的文本选出来。没有完美,但我们可以无限接近完美。

而作为一线教师,我们要擦亮双眼,提高文本解读水平,能判别哪些是优秀文本,哪些是问题文本。我们要尊重教材,用好教材。教材是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但我们绝不能盲从教材。我们要牢记“教师是课程开发者”的使命,要大量阅读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把它们引入课堂。我们要少一些抱怨,多一些建设。

有问题并不可怕,“万物皆有裂隙,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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