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言 宏

2021年12月21日上午，浙江省教育技术中心直属企业浙江教育用品发展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石晓耀，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办公室，开始一天工作。

同事们看他时不时地拍打胸部，脸色也不太好，联想起他在体检中发现有心血管方面的问题，就劝他去医院看看。“没事没事，今天会议挺重要的，先开会，有空再说。”石晓耀笑笑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推辞，大家也就没有再坚持。

那天会议的内容是审核年度项目执行与库存，讨论缙云县、杭州市钱塘区两地数字化改革技术支撑工作，以及缙云县薄改项目系统数据与“教育魔方”对接等相关工作。

会议进行到10时，石晓耀突感胸闷，120救护车直送浙江省立同德医院。12月22日0时26分，因主动脉夹层撕裂导致大出血，石晓耀48岁的生命定格在他钟爱的事业中。

心系事业，用生命书写每天的工作

“石晓耀太拼了。”这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

7点从杭州出发，上午到安吉， 中午到南浔，下午到吴兴，晚上10点多才回杭，服务区的一碗粉丝就是一餐，这是石晓耀去年一天的工作写实。“这一天，7~8个会，与多位教育局长、学校校长和合作伙伴交流，话题从‘教育魔方’构建到教育技术的未来，回到家已筋疲力尽。”在同事应星的记忆中，“这是石晓耀的日常，到了招标等关键时刻，与下属讨论工作到凌晨两三点也是常事。”办公室成了石晓耀的家，一张旧沙发就是他的床。

“每当我抱怨他不陪我，他总是笑嘻嘻地回答：‘不是陪你五六个小时了？我睡觉也是在陪你’。”“抱怨”背后，家人更多的是理解，“其实是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周末节假日陪客户的时间比陪我们多”。

同事们都记得，在深夜的学校里，他带着技术团队守在一线处理故障，带着疲惫的身体加班赶工；在黎明的灯光中，他带领团队分析项目，研究方案，一丝不苟地敲定每一个细节；在出差的路上，他背起身体不适的伙伴，给予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在办公室里，他与年轻同事亲切谈心，鼓励和引导年轻人信心满满地轻装前行，培养出一批又一批业务骨干；他还多次谦虚地推辞上级想要给予他的荣誉，主动将那一份光荣让给同事。

开拓创新，用心血助力数字教育发展

1999年3月，石晓耀被委派到中心下属国有企业浙江教育用品发展有限公司工作，成为公司创始人之一。交付公司第一台投影仪的那天，他一个人扛着重重的投影仪走了一个小时的小路，直到把设备送到学校完成装配和调试。他用第一单业务，记录了一个新团队的出发。

作为分管业务的副总经理，公司从最初的5人创业团队到现在的百人规模；年销售额从100多万元增长到5个多亿，企业每一步发展、每一步壮大无不凝结着石晓耀的心血、汗水和智慧。

2020年国有企业改革进入攻坚期，几名高管及核心骨干员工离职，更多任务落到了石晓耀的肩上。因为体制机制等问题，石晓耀的一些改革设想不能马上落地，为了员工的利益他据理力争，但为了大局他也会静心筹划。“晓耀是个大气、大度、很能吃苦、很有担当的好党员。”浙江省教育技术中心主任王会军说，他一直记得与石晓耀的最后一次通话。电话里，石晓耀谈了公司发展的困难，也谈到了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中心工作的不易，“这种换位思考让人感动。如果人人都能如此，那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团队与团队的协作、事业的推进就能更加顺利”。

“他总说，公司是他实现抱负的平台，是他生命的大部分。像他这样有操守，不为金钱所动的人太少了。你要好好写写他！”湖州市吴兴区教育信息中心主任沈建华郑重地拜托记者，语气哽咽。

“辞职单干吧！你基础这么好，人脉这么广。每年不到20万元的这点工资，你自己做两单就来了，还不用这么辛苦。”常常有朋友对石晓耀这样说。“这个公司是我的另一个儿子，我抱大的，真的有感情，舍不得离开。”石晓耀的回答很质朴。

他带领团队奔走在浙江省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义务教育薄弱环节改善与能力提升项目的路上；他为教育领域数字化改革、技术赋能“双减”等重大工作，积极出谋划策、攻坚克难；他参与研究制定“教育魔方”三大中枢、空间服务系统等有关技术方案，推动空间大脑、智能教育一体机等有关产品的研发……凭借过硬的专业素养和出色的组织才能，在组织赋予的舞台上，他用技术撬动教育公平，交出了一份共产党员的忠诚答卷。

服务基层，用初心滋润乡村的孩子

每年暑假，技术中心第三支部党员和技术骨干组建的“心+心”志愿服务队都会出征偏远山区和海岛学校。10年时间免费为全省500余所学校的8000余套多媒体设备和网络设施提供检测、维护、使用培训等服务。很多学校都在偏远农村、山区、海岛等地，交通并不便利，为了使有限的人手服务更多的学校，队员们常常只身一人前往这些学校。“忙完，常常已经错过末班车。教师骑摩托车把我们送回县城落脚是常有的事。”第三支部党员陈敏说。

这个第三支部的品牌活动，来自石晓耀2012年的策划和身体力行的带动。他常常说：“我是一名教育系统工作人员、一名共产党员，有义务让山区海岛的孩子们像城里的孩子们一样顺畅地享用教育信息化带来的成果。”

“8月29日一体机到货，连续奋战48小时，终于保证了9月2号顺利上课。”景宁县民族小学总务主任周红金一直记得2019年的暑假。因为上级通知要换一体机，他们早早拆掉了教室里原先的投影仪。可是到了8月15日，一体机还没到货，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关键时刻，景宁县教育局技术中心主任陈海平找到了石晓耀。石晓耀二话不说，想方设法组织到了货源，保证了学校按时开学。“他什么都懂，总是替我们考虑。”陈海平说，“为了不让农村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们特别渴望建设‘教育魔方’。”2021年，石晓耀协助组织项目申报。目前，景宁县“教育魔方”基本成型，有望成为全国民族自治县教育信息化的先进县。石晓耀还给景宁县免费做了教育信息化三年规划。“与晓耀合作，不是做生意，是一起谋划浙江教育信息化的未来。”陈海平说。

“‘有困难，找晓耀’成了我们的共识。”沈建华说，石晓耀总是“有求必应”，吴兴区换大屏白板，想免费增加学习软件，虽然这并不在招标范围内，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做产品就是做人品，售后服务最佳是我们选择浙江教育用品发展有限公司的原因。”沈建华说。

云和县城西小学是一所民工子弟小学，年轻教师吴美玲凭着熟练的白板应用，一堂“轴对称再认识”课让人刮目相看，最终获得全省中小学教师技术应用创新大赛二等奖。“农村的孩子并不笨，教育技术发展让我们有了底气！”吴美玲说。“教育技术支持了像吴美玲这样的农村教师成长。为了云和的教育信息化发展，石晓耀不知来了多少趟。”云和县教育技术中心主任叶梅珠说。云和县突破常规提早规划和建设“教育魔方”也离不开石晓耀的支持。

温暖职工，用情怀让人们记住他的名字

石晓耀倒下了，300多名同事和好友赶来和他做最后的告别。“如果没有疫情，来看他的人会更多。他也许有工作中的‘敌人’，但没有一个是私敌。”人们都这么说。

深夜，守着遗体，人们眼中泛着泪花。

“明天就火化了，真舍不得！”

“大哥是个爱热闹的人，我们再陪他喝一杯吧！”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边喝着，一边讲着跟随石晓耀创业的故事。“个个哭得稀里哗啦，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陈海平说。

谈起石晓耀，人们记得的都是温暖。

去世前几天，同事徐鹏遇到点儿事有些想不通，石晓耀下了班就找他谈心。“我父母晚上10点多还给晓耀打电话，让他和我沟通。他真像我的大哥，感觉他还在身边，没有离开。”徐鹏带着哭腔说。

作为第三支部书记，为了更好地进行入党前谈话，晓耀自己花钱买了几杯咖啡，创设了特别好的谈话氛围。“那天2个多小时的谈话，让我敞开了心扉，学到了做人的道理。那杯咖啡，很温馨，我会一辈子记得。”同事孟彩云说。

为了公司有更好的氛围，石晓耀还自己出钱带着年轻人搞团建，甚至不顾自己膝盖受伤的情况。

石晓耀出差回到单位办理报销手续时，常常给办公室的同事们带好吃的，有时是一块饼干，有时是一个水果。想起石晓耀，同事陈瑛眼前总是浮现出一张笑脸、一个橙子和那句“送你一个橙子，让你‘心想事成’”的祝福。

无论是对待身边同事，还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石晓耀始终展现出宽厚坦荡、率直真诚的人格魅力。他以宽厚的胸怀对待他人，赢得了单位同事和合作伙伴的尊敬。

几天前，大家在石晓耀办公室收拾物品时看到几封信和几张小学生的照片，其中一封写着“如果不好好读书，更是对不起您，您不但捐助了我的学费，工作这么烦（繁）忙还千里迢迢来看我……使我很感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落款是2004年3月12日遂昌罗××。“我已经忘记他捐助了多久，只知道有这么个孩子受过他的帮助。”石晓耀的爱人流着泪说，“他对遇见的每个人都好，唯独对不起自己！”